门虚掩着,外面响起噼叭声和叹气声,不用猜,一定是爸爸在为我的学习忧虑。
不知从何时开始,我和他的对话中好像就只剩下学习了,他对我成绩的在意大约已远远超过对我的关心了吧!
或许他心里那扇名为爱的门早已关闭了。
我想,自己不再是一个幸福的孩子了,因为那所谓的代沟阻隔了一切,而我就像是冬日里缩在洞里的熊,早已忘记了蜂蜜的甜美。
嘲笑着自己,我伏回台灯下继续奋笑疾书,突然间,我的腿又疼痛起来,我的腿是受过伤的,总是不明所以地疼痛。
正考虑着该不该叫他,却因一声呻吟而把他唤来了,他推开门,二话不说背起我朝医院走去。
好久都没有这样静静地伏在爸爸的背上了,直到此时才发现他的背竟如此单薄,记忆中爸爸的背是世界上最宽大、厚实的,小时候的我总是那么调皮,扒住他的背就不肯下来,而他只是宠爱地拍拍我小小的背,稳稳地走着。
爸爸的头发里何时埋藏了如此多的银丝,一根根这样醒目,刺痛了我的双眼,衰老来的这么快,在我不经意间就缠住了爸爸,我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,这一刻竟好担心他的衰老,好担心他一天天削瘦的背,好担心他一夜夜增多的银丝,好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抓不住爸爸的步伐。
夜里的风很凉,但我却很温暖,爸爸的背上湿了一片,那是我的泪,因感动而落下的泪。医生仔细地检查着我的腿,我再笨、再傻也能读懂爸爸眼中的紧张与急切。
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幸福,我能清楚地看到爸爸心底那扇爱的门敞开着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他不厌其烦地为我讲解难题;他细心地为我挑去鱼肉上的刺;他体贴地为我盖上踢落的被子;他静静地守在我的病床边
够了,这点点滴滴珍珠般宝贵的回忆足已*自己有多么幸福。
我想,我要的就是这种可以放在手心温柔凝望的小幸福。
父爱就好似一扇门,站在门外的我以为它*冷、无情,走进去才发现,里面就好似流星划过天际般绚烂,又似蔓陀罗绽放般绝美。
我睁开朦胧的双眼,六月十七日,五点二十五分!我嘟囔着,又猛然一惊,大呼:今天中考!
我是一丝信心都没有,整日昏昏沉沉,胸膛里空空的,就像没有心的一样。今日,我更是毫无信心。
父亲踱步而来,温柔地笑着:今天中考。加油!行,行。我有气无力地答到。还要买瓶激活什么的吗?不了,咱家的水就行。说罢,拿出剩了半瓶水的瓶子,开始灌水。倒掉!听到没有?给我倒了!!父亲怒目圆睁,一向颤巍巍的手竟精确地抢过瓶子,倒掉剩水。那剩水乖乖地在空中跳出一圈弧线。父亲愠*不减:这喝坏肚子怎么能行?!我一沉脸,径自离开。回头望着他灌水的样子,聪明地暗笑:这个样子哪像灌水?好一个龙虾呢。
早餐后,时间到,父亲像个孩童天真地笑着:走喽,儿子!我低声说道:在我前面走吧。父亲便大踏步地前行着。七点的阳光不是很慵懒,活泼地射着父亲的头;稀疏的发丝像荒漠中的植物,已不成片了;头皮也露出来了,映着阳光;昔日父亲挺直的腰背也弯了,像一片弯曲过了头的塑料板。
朦胧中,我回忆着小学时,坐在自行车上,直瞅着父亲的背发愣;与父亲一起坐在草坪上,背对着背看天;父亲用宽大的背,气喘吁吁地背着胖胖的我到六楼还直说不累鼻子里有一种**的气息游走,我吸吸鼻子,父亲赶忙回过头,一脸关切:鼻子塞了吗?我上前一步,赶忙拉住父亲的手,是那么粗糙,像一张砂纸。父亲憨憨地笑着,一滴浊汗在额头晶莹着。
十几年风霜,将昔日力壮的父亲琢磨成垂老的中年人,他在这十几年里将爱铸在我身上。父亲!您在十几年中如山般爱得深切!在我不知情中关怀着我!不光为那瓶父亲亲手灌的水,也为这深切的爱,我定要充满信心地走向自己的舞台!带着信心,收拾山河!
到了考场,我笑着对父亲说:谢谢你早上灌的水。渴了,您也别忘买瓶。父亲轻轻点头。父爱中所诞生,就是现在我满怀的信心,充满生机地在舞台上展示自己。